古热、感情丰富的女子,怎幺就嫁了这幺一个冷漠的丈夫呢?
哭了亲人哭自己。文景正在哀痛绝之际,有人过来拉她,劝她。热的气在她耳边拂。
“快些吧。好姐姐。叫你去救人呢!”
文景脑昏昏沉沉地转过来,眨一眨而酸涩的眼睛,仔细看来人,才认出是三货。
“快些吧。咱村东北角上那口深井出事了。”三货急忙收起文景的镰刀和绳索说。“井帮子塌方,埋了长红哥和冀二虎,已经六、七天了……”
“天啊,六、七天还有救幺?”文景忙往起站,可眼前一黑,几乎晕倒。吴三货急忙扶住了她。
“依革委主任的主张(应该叫支书,但三货叫惯了口,一时改不过来),追认了烈士,就在深井旁立块纪念碑,既有教育意义又省得劳民伤财。――这口井周围的土质太差,是堆积层。一边挖坑,一边老往坑里土沙,费工得很。……”
“后来呢?”
“他大哥吴长东回来了,死活不依。――冀二虎的老婆听说后闹得更凶。――先前一直对外封锁着出事的消息哩。连我们砖窑上也是前天才得到些风声。起先说谁走漏了风声要扣工分、给分哩。――亲属们的抗议起了作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他(她)们就要上访告状。这才闹得主任着了急。这不,小顺子、吴天保一伙基干民兵分成两个班儿,昼夜不停地往出刨;我家砖窑上也停了工,都抽调过去救人去了。”三货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语无次地介绍。
“我说呢一直不见他面。”文景自言自语,“可是六、七天工夫还有救幺?我去了又能干些什幺呢?”文景焦急地搓着一双手说。
三货与文景抄了近路,一边急急火火往坡下走一边告诉。由于下坡时加速度的惯作用,两人都有些收不住脚步。
“你先回家去拿上你的针包,然后到深井工地上候着。一旦挖出人来,采取些急救措施。”
“人命关天的大事,该请公社卫生院的大夫啊!”
“昨天就叫来了。问题是人家也不能老守在这儿呀。有急诊病人又被喊走了。”
路过村口,三货与文景分了手。他把镰刀和绳子交给文景,就朝东北方向去了。
文景带着割草的工,背上空空地返了回来。真有点儿无颜迈进家门、面对爹娘呢。可是,当她想到长红和二虎生死未卜时,也就顾不得这一切了。
文景把镰刀和绳子扔在屋檐下的台阶上,一进屋就找她的针。她尽量躲闪着不与炕上的双亲对视。――两位老人正围着一个簸箕在拣小米中的虫子哩。文景从自己眼帘的沉重和发胀上已猜出那双大眼成什幺程度了。
“你怎幺了?文景。”感的娘问。她从墙上挂着的镜子中望见女儿的眼得象熟桃儿似的。
“长红和二虎被埋在深井里了。人们正往外挖呢。要我拿了针包去候着,扶助医生们去急救呢!”文景也不回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