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猜到李尘.在想什么,说:“我不愿去抹些脂粉之类的东西,所以看起来比大丙子大些。”
李尘.问:“小丙子呢?”
妇人说:“在屋里。”
李尘.的视线穿过妇人看见了那张比油葱大饼还要圆的脸。
丙子抬头微笑着说:“少爷好。”
李尘.抬步进入院内,踌躇地看着他。
小丙子至此时终于确认了一直缭绕在自己心头的想法,眼睛更干涩了些,尽力压下心头的那一股闷堵,问:“仇家是谁?”
李尘.疑惑地看着他。小丙子说:“父亲这次临走时说他半个月后会回来接我和母亲去渭城,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年。我想,父亲是不是来不了了?”
李尘.想起李府里那个脸极圆的管家,轻声说:“是。”
“仇家是谁?”
“大秦的国师。”
“那座山?”
“对。”
小丙子至此时心头的闷堵已经涌上喉头,不再说话,只是不甘地看着自己的腿。
李尘.说:“你的腿我可以治好,但沈慢慢我现在打不过他,因为他似乎也是一座山。”
小丙子摇头说:“我知道,天下这么大,有一两座山总是难免的,不过既然是山,就总有塌的那一天,你把我的腿治好,那么一切都好。”
临行前瞎子告诉李尘.,小丙子对世外之事的了解不逊于李尘.,只是李尘.依旧没有想到小丙子知道这么多。而先前小丙子说是山总有塌的那一天,李尘.认为那实在一句妙不可言的话语。
李尘.想起临行前瞎子的叮嘱,说:“瞎子让我问你,现在,你选书卷,还是柴刀?”
小丙子的目光又看向天空,说:“瞎子曾经说,有些时候,书卷和柴刀不是自己决定的,如今看来,是世道和实力决定的。实力,终究还是柴刀。”
渭城兵器铺内,瞎子看着面前跳跃着的火光轻笑道:“我的眼光果然不差。”
可笑的是,他是个瞎子。
······
沈慢慢的境界即便在整个世外也是极高的,以他的境界隐隐感受得到来自渭城那席卷整个天地的神识,心头自然一直有一抹畏惧。
沈慢慢的神识一直跟随着李尘.,因此他感应到了李尘.和小丙子的离去,然后想明白了许多的事情。利剑的出世往往需要很长时间的磨砺,而他自己就是那一块磨剑石。
沈慢慢不愿意做一块石头,最重要的是,他不想死,所以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努力修道,修至李尘.一生都难以企及的高度,甚至,超过渭城的那个瞎子。
以沈慢慢如今的境界,早已不是努力苦修可以前行的,所以他最终出了易城,出了这片天地······
渭城的瞎子嘴角,眼角都勾起深深的嘲讽。
******
李尘.捧着小丙子母亲做的葱油大饼,尽力把嘴长的大了些咬了上去,浓郁的葱香布满舌尖,看着小丙子含糊不清地说:“你的脸很圆,这个饼很香,大娘真的很厉害!”
小丙子听到这句话后歪过头想了很久,最终想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圆脸霎时间变得通红。
小丙子的母亲在马车里一直很静,一直不曾说话。
前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整齐一致,溅起烟尘,不久后团团围住马车和车外的两个人。
为首的是一名书生,骑着一匹白色骏马,吟唱道:“滚滚红尘路,萧萧陨莫山。”
李尘.说:“好诗,好湿。”
书生说:“留下剑,人走。”
李尘.说:“留下马,人走。”
书生微怔,微笑说道:“马在人在,马亡人亡。”
李尘.说:“人在剑在,人亡剑亡。”
书生笑道:“有新意。”
李尘.问:“修道者做山贼是不是很爽?”
书生摆了摆手说:“个人爱好,个人爱好,倒是你,我记得修道者是不能杀人的吧。”
李尘.说:“规矩是人定的,而我恰恰和定规矩的那个人有些关系。”
书生看向李尘.身后说:“我知道你身后有座山,而我一生的目标正是那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