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湮灭下去。
“是吗?”
她静静看着他:“嗯。”
沉琮逸抿低,沉默几秒,决定抛出第叁个问题。
“你还记得我的生日吗?”
半晌,没得到回答。沉琮逸无所谓笑笑,替她打开车门,开始毫无肢接,全然绅士派:“雨要下大了,快进去。”
车门紧紧合上,那一瞬间的雨仿佛抱拳而下,她隔着车窗只看到一个徒然清冷的背影。
……
话题看似戛然而止,却又未止,但仿佛无论谈及什么,最终都会被她巧妙引导至对自己毫不在乎的相反面。但他总不能放任喜欢的人光着站在学校乌漆墨黑的疏散通里一直尬聊到天亮,也不能任凭她淋着雨一路从半山腰慢慢挪下来。与关千愿还在交往时,自己份还在,想什么事自然而然就迎上去,可当下他却认为份不合适……也全然没那个必要。
也不知自己哪来的自信……
沉琮逸苦笑,觉得心里闷得慌,干脆溜到她先前偷偷买酒的小店屋檐下独自躲雨,手伸进口袋摸了半天也没摸到盒烟。
只得皱眉盯着货柜里的烟慢慢挑着,小商店买不到他常抽的牌子,但此时此刻的烦郁只能借烟瘀来解。
前几日与远维高层一堆老家伙的会议还历历在目。后面几场对面渐渐多加防御,堪称针尖对麦芒也不过分。沉琮逸懒得持批斗状故作针对,只觉得信贷漩涡中一向习惯于权衡利弊,舍小取大的老旧企业神是该舍弃掉,不那群称得上尸位素餐的老家伙怎么想,他只坚持自己想要达成的效果。
可同样的师心自用、一意孤行在他的私生活中似乎向来行不通。
他有时会想,自己这个打小在异国度过的岁月比国内多得多的男人竟敢在表白成功那晚嘲笑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成语烂,还口口声声说要买本词典送给她。
现在细细想来,她那句“刚愎自用”的确是最符合自己的。
买了盒包装看着勉强算是顺眼的烟,借了老板的火点上,大步迈上废弃铁路站台,隔着石桥盯着静静停在不远的车。
第一眼,他在想:那车里坐着个不开窍、不上、拒绝跟他深入沟通,但始终跟狗膏药一样黏在他心底的白月光。
第二眼,眼神挪到半山腰的高中母校,脑海中有一瞬感慨时光逝飘过,怀疑当初在国内坚持读到大二才回德国是对是错。
第叁眼,副驾驶开了,白月光出来了。
沉琮逸顾不上揿灭烟,迈进雨幕,走到桥边冲那边发愣的人义正严词:“赶紧回车里,别出来。”
关千愿撑着伞盯着他指尖的香烟瞧,有些不悦:“想不到你还抽烟呢。”
他被她盯得发:“偶尔抽一。”
眼下连抽烟的心情都没了。估摸着快到九点半,等送她回去也要差不多十点,沉琮逸将淋雨渐熄的烟重重压在石桥上,确认彻底没了火星,才下站台,扔进路边的垃圾桶中。
拍拍手走到车边,冲她招手:“走,回去了。”
那女人半天没动弹。
“喜欢淋雨?”沉琮逸朗笑一声,干脆凑过去站在她边上,低看站在伞下的人:“我陪你。”
“别烟了,容易死得早。”关千愿不再看他,摇摇,打开车门收伞往里面进,关车门前留下一句――
“还有,你生日是五月二十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