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言清漓才回凝望向长街。

        地上的车辙与蹄印已经变得浅淡模糊，整座城依然在沉睡。

        她将睫上的落雪眨掉，转上车。

        结果脚刚踩上踏凳，后就传来急促的蹄声与熟悉的喝声，将这清早的宁静打破。

        众人纷纷回去看，只见巷子里疾驰出几匹，为首的是一匹高黑，腹上挂着箭袋，背上的男子一黑蓝相间的劲装，外覆墨氅。

        近了，才看清那人眼底布满红丝，耳尖冻得通红，手上还有伤，血已凝固，衣袍上也破了两口子。

        他勒停在言清漓他们的车前，将一团白花花的东西抛给了她。

        星连眼疾手快，在她将要被那团东西兜罩住时帮她拿稳了。

        是一件极其漂亮的雪狼斗篷，单是捧在手里，就已经觉得份外和了。

        听说嘉庆关正是滴水凝冰的时节，冷得令人难以想象，裴凌是知她怕冷的，可眼下这饥寒交迫的日子，要多难才能连夜猎到一雪狼，还要不伤，再成一件挡风御寒的斗篷。

        言清漓抬看向那人，那人却面无表情，冷地避开她的目光，还丢下扎人心的话语：“你们既执意投敵，那么下次再见面，我与尔等是敌非友，他日若有缘于战场上同麟王叛党大军相遇，便各凭本事吧，别指望本将会念旧情。”

        言清漓猛地心颤。

        星连离她最近，即便没碰到她也能察觉到她的骤然僵，他瞧瞧她，又瞧瞧背上的男人。

        陆眉则敛了神色，朝裴凌拱手：“人各有志，应该的，燕召兄，后会有期。”

        说罢，他轻轻扯了扯那低发呆的女子，温声：“清儿，走了。”

        狠话是撂了，可心里并没有多畅快。

        裴凌忍不住又望向她抱着斗篷慢吞吞爬上车的背影，咙酸涩不已。

        可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回看他的时候，她却突然将手中斗篷放在了那小士的手中，转提裙朝他跑了回来。

        靴子踩在雪上咯吱咯吱地响，她上的兜帽落了。

        他的心登时到了嗓子眼儿，目光牢牢黏在了她上，他感觉自己的魂魄已经出窍下去迎她了，可他的眼睛却依然在背上俯视着跑到他下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