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吁了一口气，笑：“难熬的日子都过去了，舅舅不能保你荣华富贵，却能保你一辈子吃香喝辣！”声音里是自信与得意。

        痴看不透崔皓，就老实地坐在下首鹌鹑，并不主动开口。

        崔皓点点，脸上有些怅然。

        不过这也能说明崔皓对外甥的上心，为了给外甥长脸，才穿的格外郑重些。

        按照王宁氏所知，崔皓是在小崔氏入十二房为妾后就愤而出走，这样算下来他当年出走时才十三岁，正是与痴现下一般大。

        这个时候人口移动，可是需要相关文书，不是说你一半大小子，想离家出走就出去溜达一圈。若是没有当地衙门出的文书，那就是民黑。

        不想，崔皓只是这样看着，什么话都不说。

        从幕僚文书到正六品通判，刘万山总算是熬出。

        同样是在外讨生活，搁在刘万山上，三十而立的人，即便没有中进士，可是儒林里摸爬打十数年，上有举人功名，走遍天下都不怕。是个有魄力的，本朝官治，举人可以授官，刘万山却选择为幕这条路，去的又是临洮府那样偏远的地界，也算是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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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万山是个知趣的，与崔皓打了招呼，客气了几句后，便上了车家去。

        若是对方说点什么还罢，多年不回乡的苦衷啊，没有音讯的无奈之类。

        崔皓这边，虽没有听他提及外生活如何，可是一个十三岁的半大少年，连童生都不是，离乡背井会的生活怎么能好？

        想到这里，痴面担忧。

        痴闻言，抬起来，看着崔皓横眉竖目的模样，还是忍不住问：“小舅今年贵庚？”

        痴听了，继续问：“小舅离乡十四年？”

        落到崔皓眼中，哪里会想到痴真担心他不清白，还以为外甥在心疼他这些年在外吃苦。

        刘万山还罢，四十大几奔五十的人，面带“慈爱”就慈爱了；崔皓这里，着这年轻的面容，满脸满眼的“慈爱”还是真叫人消受不了。

        崔皓能为外甥到这个地步，是个重情义的人，可痴却不好收下。一年五百两银子，这不是个小数目。不崔皓是怎么赚来的，痴都没脸大剌剌地坐享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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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诚：“小舅，家里现下不缺银钱，小舅的心意我领了，这银子还是留给表弟、表妹们。”

        这一番话，却是与崔皓现下的装扮不符。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地上的绫罗布匹那些，：“那是舅舅给你们老太太带的见面礼，又指了指另外两个尺长的匣子到：“那是舅舅给你的见面礼。”

        这没没脑的问题，听得崔皓一愣，过了一会儿，才挑眉：“我比你娘小五岁，今年二十七。”

        这神情叫人牙疼。

        痴请崔皓上首坐了，亲自奉茶，只觉得发麻。

        说罢，他接下腰间荷包，递给痴：“这是武昌府盛隆钱庄的印鉴，拿着这个每年可以从那里支取五百两银子，是舅舅给你的零花钱。本想买宅置地，给你置办家当。可是王氏宗房在安陆地界太霸，你这边是外房，年纪又小，突然增加产业，反而惹人注目，引得旁人生贪念。你王府伴读的份能唬住外人，却拦不下王家人。还是闷声发财好了，不必在人前摆阔气。等你大了，支撑起门，无人敢欺负时，舅舅再帮你置办产业。”

        进了院子，看到仄的过，崔皓眉紧缩；待到南厅，看到这狭窄的屋子，四周陈旧的家铺设，他的脸上绷得紧紧的，看到地上包好的各色礼物时，才稍稍舒展些，望向痴的目光越发练习慈爱。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崔皓才咬牙：“好孩子，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吃苦！那些人欠你的，我也会帮你讨回来！”

对崔皓拱手：“在下刘万山，见过崔舅爷。”

        自己这个小舅舅，不会是走野路子的吧？

        崔皓听着，面不解：“表弟，表妹？你几个堂舅家的？……我作何不将银子给自己的亲外甥，要给那些人？我才不给，半个子也不给，我的家产，以后都留给二郎……”

        痴请崔皓进了大门，崔皓挥挥手，几个壮汉抬了礼物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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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里不待见刘万山，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又是在外甥面前，便客气地说到：“原来是刘世兄，小弟崔皓，这里有礼了。”

        崔皓正寻思这“大舅”是崔家那位堂兄，听到刘万山的话，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自己外甥名牌上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