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嘉一摆：妈您去吧。

了近两个月，折磨到夜夜失眠，不知如何开口。

“那就不用。”瞿连娣终于笑出来，“他不就顺路过来说句话么。”

现在，她自己就要在这条街上坐店卖油饼了。

怎么说呢？

机床厂为了分这一大批中年下岗职工，近年已经搞起十多个第三产业小型单位，有成事的，也有破产的。只要有人愿意挑，十几二十人凑到一起，就能成立一个作坊，有自己的法人，申请到正规执照，哪怕你们这些人就在机床厂大门口支个早点摊子，卖糖油饼和炸糕，也算一个单位。

瞿嘉一屁坐在他家大院的门槛上。

说，儿子，对不住了啊，咱家又不走运。

“骑车慢，让王叔叔开车捎您一段路？”瞿嘉又说。

两位老家伙眉来眼去着，一路出了胡同口，走远了。

每一个假期瞿嘉都特别忙。一个人每天到底有多少个小时，有多少时间,

瞿连娣看着瞿嘉，原本有主见的一人儿，关键时刻还需要她儿子批准。也需要有个人狠踹她一脚，彻底把她踹醒！

瞿嘉是在那个暑假,重又开始密集的打工生活,神龙见首不见尾,周遥就都找不着这人了。

岁月里无数的沟沟坎坎，生活中一切猝不及防的跌宕与波折，他以为他已经迈过去了，却不曾想，一切好像才刚刚开始。

瞿连娣每天骑着车上下班，骑进机床厂这大铁门，走这条大街走了二十多年。

你妈妈没文凭没文化，在个破厂子混了二十多年不思进取毫无长进，终于下岗了，在你上高三的这一年。

他啃光了鸡饼，端着碗，一口一口地把粥喝干净，坐了很久……他眼前，就近在眼前，又是一个大坑，而且都绕不过去的，不想这坑也得了。

王贵生大清早过来通知瞿连娣，就是他们厂子职工注册经营了一家早点副食铺子，营业执照、卫生许可证等等都已办妥，店面就在厂门口附近，东大桥的大街上。

每天傍晚下班，再骑车出那门，路过街边的副食店，买几块点心，买盒豆腐。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副食店店员和街面上看自行车的大爷，都认识她这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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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

“呵，我可以捎。”王贵生也一摆，“捎你一段我还能‘顺路’！”

就像墙内的循环，他永远仍是困在这堵叹息之墙里。他也努力了，已经很拼了，就是走不出去，怎么好像离那光明之，就越走越远呢？……

瞿连娣终于正式“通知”他下岗了，出门找工作去了。

这样就是有活儿干，有收入，不至落社会成为街的无业民。

瞿嘉膛起伏着，呼出一口气，对他老妈说：“没班儿上您就别去了，在家歇两天，我出去。”

瞿连娣给王贵生翻了个白眼儿，别扯淡了让孩子笑话咱们……顺路顺路，赶紧走吧你。

那条街也是瞿嘉每天上学必经之路，就在朝阳一中学校附近。

第81章龃龉

王贵生瞅着他俩的神情，很痛快地就替瞿连娣揭了那点儿不值钱的脸面自尊，全都抛在地上：“事已至此了，甭好的坏的，先给自己找个事情，别闷在家里闷出病、闷出变态来！麻溜儿的赶紧出去吧，越早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