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每日过来，他的住离慕府倒也不遠。

        “沈大夫，我……”慕晚莹手心里出了汗，来之前打好的腹稿忽然忘得一干二净，好不容易壮起的胆子也迅速萎靡。

        “不必不必！”那手摆得像是招展的旗子，“我手好，恶人躲着我还来不及！”

        月色中，见那女子慢慢转看过来了，沈初将目光落在了她紧攥着的手上，再抬眼时，他湖水般的眸子里有了轻轻的波动。

        沈初先还以为是哪个住在附近的女子想要问医，到近前了才微微一愣。

        “慕姑娘哪里不懂？”

        沈初自己也一滞。

        慕晚莹虽然不会弹，但她会听啊，从前在盛京随祖母和嫂嫂赴宴时没少听，一些知名的曲子她都晓得，不太知名的也都听着耳熟，但沈初弹的这支她却完全没听过。

        慕晚莹同他一对视上，立刻偃旗息鼓，将摇得像个拨浪鼓：“没有没有！”

        慕晚意知他子孤，便不多劝，命人将他送出了府。

        “……慕姑娘是不是有话要同沈某说？”

        曲毕，沈初问：“慕姑娘可喜欢这首曲子？”

        她正想寻藉口撤退，沉默片刻的沈初却：“既是来请教的，那慕姑娘进来吧。”

        那自然是哪哪都不懂。

        “慕姑娘？”

        “啊，对！我那个……我近来在学琴，技巧上有些弄不通，就想来请教你……”

        先前喝酒壮胆的酒劲儿好像才上来，慕晚莹突然觉得脸发热，慌忙：“罢了！我好像也不是学琴的料……今日多有冒昧，就先不打扰沈大夫了！”

        “且慢。”

        刚才还要学，听了一曲又不学了，沈初被她没没脑的举动弄得有些莫名。

        “既如此，天黑了，沈某送你回去。”

        慕晚莹还在魂分离中，听到这话才合为一，她有些难为情：“我现下连一首完整的曲子都奏不出。”

        沈初微微一愣，定了片刻后摇。

        即便周围没人，沈初仍是将大门敞开，将琴搬来了院子里后，又给了慕晚莹一杯清茶。

        慕晚莹起猛了还将茶盏给带翻了，落地前又被她利落地攥住，将杯子往桌上一撂，也不等沈初回应，低着就溜。

        “慕姑娘寻我有事？”

        微风徐徐，日落山后还是有些寒凉的，慕晚莹踟蹰在巷子里，等了许久后终于看到一抹颀长的影从巷子口走来，她急忙捋了捋发，紧张地看向来人。

        沈初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闻言低拨动琴弦，两声悠长的琴音开后，一首曲子从他指尖缓缓出。

        沈初原想着以慕晚莹的子想来是不会喜欢缠缠绵绵的曲子，便选了这样一首打算教给她，哪知慕晚莹却以为沈初是嫌她烦，便特意奏了首送行曲暗示她赶紧走。

        前那抹红影一滞。

        此时天尚未黑透，那女子一袭红色间白的衣裙，挽起了发，也簪了钗环，这与她平素不同的装扮令人眼前一亮，宛如一株大气婉约的木棉花，可她的神情中却染了三分羞涩，显得有些憨，这样的神情难能一见，又宛如暗夜里悄悄绽放的昙花。

        慕晚莹点点：“这曲子叫什麽名字？是……你为你夫人的吗？”

        慕晚莹在沈初平静的注视下总感觉自己的谎言被看穿了，见沈初不说话，还什麽表不表白的，眼下只想落荒而逃。

        难怪她没听过，原来是西域的。

        何止奏不出，她连琴弦有几都不知。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酒香，这巷子深只有他一，沈初猜慕晚莹应是在等他。

        沈初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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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曲子前柔和，中间磅礴激昂，收尾时又有种莫名苍凉，且音调与她平时听到的也不大一样。

        “此曲传于西域，乃是出征前给将士们的送行曲，原曲由箜篌演奏，我也是偶然听得便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