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甲确有正事,低声回:“儿,通缉令查过了,陆公子没骗你,还有……”
他日前听说宣德帝派言琛出征,但是钦差送圣旨到西川时言琛不在,说是带人去属地巡查尚未归来。
火气已经打别完了,难得的没有骂人,只语气不佳地问他跑来叫魂作甚。
“哪是咱们人编排的,就先前关着言姑娘那间房,”王甲一脸没眼看的表情,“床差点都叫你给掀了,那屋里都成啥样了……早上这府里俩使婆子过去收拾时瞧见,私底下传你强抢民妇,还说那小妇人弱不禁风的,让你给弄得半死,送出去医治了……”
房里,言清漓其实睡得很轻,裴凌推门出去时她就醒了,她听到裴凌低声向王甲着安排指示,语气不慌不忙,命令下得面面俱到,当初那个游手好闲的街混混,如今已显将帅之风。
她与裴凌昨夜确实有些“激烈”,床坏了后就拿桌椅墙为床,屋内的帘帐几乎都被她给忘情时给拽掉了,被褥也被裴凌扯下来凌乱地铺在地上,颇有当初在雪山客栈时闹出的盛况。
他觑着裴凌脖子上的莓印,鼓起勇气以下犯上:“底下人又不知你与言姑娘是啥关系,还以为你瞧上人家铜县师爷的娘子,给人家霸王上弓了,方才韩副将听到这闲话,还笑问怎么回事呢!”
这“百炼钢”还真得是“绕指柔”来克。
裴凌原本都要回屋了,听到这话后步子一顿,转过后挑眉冷笑:“这麟王倒是能耐不小,竟瞒过先帝的眼睛,在越州囤了这么多兵。”
她不由得漾起一抹浅笑。
这不是沉穩的嘛,怎得一到她面前就打回原形了呢?
王甲其实也不太清楚,挠着:“说是你小叔派他来这边办差的,归途时听说你在这,就顺路来看看。”
房中,言清漓顿时从脚尖红到了耳朵。
现在想想,什麽巡查属地,没准儿是出去找人了。
姓韩的不少,但是他认识的有将军衔的就那一个,去年今日,他和此人在定州并肩作战,殺了一夜的蛮子。
王甲心说真不愧都是姓裴的,都这么爱罚人军棍。
不说别的,单是他进来又抠出去的水淫就弄得满屋都是,她印象中,连墙上挂着的一幅画都被溅了……
王甲见势不妙,得令就跑,跑出两步后,又折回来:“对了儿,韩副将带来个消息,说越州十万大军已往阴山关去了,麟王亲征。”
裴凌先是一愣,随后眸子危险地眯起:“哪个胡乱编排的?给我罚他一百军棍!”
言清漓偷听到这名字,顿时紧张起来。
王甲满脸写着“你还有脸下这种吩咐”:“儿,你要不想让人知,那你倒是……收着点啊!”
裴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抿得死紧,若不是怕吵醒屋里的人,他非得臭骂这蠢材一通,半晌后,他从齿中挤出话音来:“如何叫下人闭嘴还用爷教你?反正无论如何,莫叫那姓韩的知!”
韩绍是裴澈手底下的副将,还有参将等人,都是裴澈的心腹,当初她去定州时与他们都很熟了,可不能让韩副将得知她在这里!
他蹙眉问:“韩绍?他来什么?”
不过,阴山关虽重要,却是他邁出的第一步,总不能一仗就透出老底,所以,他手里实际攥着的兵,应当遠遠不止十万。
王甲先说了通缉令的事,又说他已派人去给凉州太守送了信儿,让他尽快安排人来铜上任,快的话,新县守约莫五六日后就能到,之后又说起几件紧急的军务。
他朝后阖紧的房门投去一瞥。
裴凌愣了愣。
裴凌问:“西川可有动静了?”
王甲忽然就压低了声音,好在他们不知她已醒,言清漓竖起耳朵听,努力听清了几个词:言将军,接旨,去支应阴山关了。
言清漓想到的裴凌自然也想到了,于公于私,他都不想裴澈知她在这里,便立即吩咐:“叫下的人都住嘴,莫将陆眉与她在这里的消息透出去。”
“对了,韩将军今早来了。”王甲末了说。
她整个人一僵。?s i mi sh u w u .com
王甲点:“有了,言将军回来后接了旨,如今已集了十万西川军去支应阴山关了,儿,你看这事要不要告诉言姑娘一声?她先前给言将军递的家书还被咱们截在手里扣着呢。”
越州地偏远,阴山关是通往盛京的重要一隘,对于越州来说,阴山关就像是自家屋宅外的那圈篱笆,控制住此地,进可攻、退可守,麟王举大军压境只为夺这一地,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