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漓立刻将摇得像拨浪鼓,嫌弃:“可算了罢!我先前那是不好意思说,每回你这般喊我,我都要冷得起一疙瘩。”
见他又全权揽下重担,言清漓忽然抬起,眸中满是新奇与探究:“陆青时,这一路我总有种感觉。”
待说完后,一转,却见怀中女子呼绵长,累到微微打起轻鼾,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她重新躺回到陆眉的臂弯,弯着眉眼,开恩般说:“我没有名,但我娘叫我清儿,我也允许你这么叫了。”
陆眉轻轻拍着她,目光飘远,嘴角轻勾:“我的字,取自‘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听我娘说,她与我爹定情时,正是暮春小雨,梅子青青的时候。”
陆眉笑意定在脸上,慢慢散去后,甚是自责。
那女子歪着,小巧的下巴就搁在他的膛上,正眨巴着眼睛看他,小猫一般粘人亲昵。
不会太久的,绝不会太久的。
陆眉将她紧搂进怀里,言清漓的脸颊贴在他左侧前,热意从他上传递过来后,她脸庞更红了,结结巴巴:“我……我只是在想,没有车,明日我们就只能走路了。”
陆眉也笑了,说了一桩他爹当年为讨他娘欢心,偷偷以书信传递,给她娘了近百首藏诗的趣事。
两人静默片刻,各自扭笑了。
手臂酸麻,他也一动不动,看她的睡颜看了许久,看到火堆里的火都变小了。
陆眉这个名字,原是陆夫人为女儿所取,意与陆大人举案齐眉,而青时这个字,又是陆夫人与陆大人的定情时节。
陆眉眼睫微闪,又复归原位,搂着她子的手逐渐收紧。
过去的陆眉,怎么说呢,她并不厌恶,可那种纨绔子弟,她也绝对称不上赞赏。而共同患难的这一个多月,陆眉上再也见不到那歪风邪气,就不知是陆家遭逢天大的变故,令他有所改变,还是她原本就对他怀有偏见,没有真正去了解过他。
他将慢慢凑过去,她温热的呼已经拂在他的脸上,直到即将贴上她的时,看到她因为冷而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时,他才停下。
陆眉轻笑:“怎么还突然害羞了?”
她连忙收回思绪,轻:“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青时’这个字,还怪好听的。”
为了取,这一路他们日日都是抱着睡的,她应该早已习惯才是。
陆眉眸光亮起:“清儿……青时……”
丢了车本该是件愁破脑袋的事,可不知怎得,靠在这温的膛里,她总觉得再难的事,只要有陆眉陪着她一起面对,好像就没那么难了。
他打算在这个村子停留几日,待他弄来匹后再走,可是一来,以如今匹的价格,他们的盘缠不足以买下一匹。二来,想买也需得去城池附近,有了今夜之事,他又不放心将她独留在这荒村里。
从前为了陆家,他无法向她表心迹,眼下,他又成了没有未来的“亡逃犯”,连让她吃饱穿都不到,更遑论在这个时候吐心声。
火堆噼里啪啦地烧,火光映在他的半张脸上,二人的影子在墙上结成一,陆眉默了半晌:“此事都是我的疏忽,车的事我来想办法,就是得先委屈你两日了。”
陆眉眸色微微变暗,声音也低哑几分:“是吗,哪里变了?”
她对陆家人,有种莫名的信赖感。
听着他喃喃这四个字,言清漓有一瞬的恍惚,忽然想到另外一名男子,曾经也是这般念过她与他的名字。
陆眉微怔:“那你希望我继续这般叫你?”
四殿下唤他阿漓,之恒哥哥有时唤她清漓,有时叫她漓儿,可这些都不是她的本名。
笑过后,陆眉正色:“那你可有什么名?”
都说饱思淫,虽然此刻不算饱也不算,但今日有瓦,屋里还有张像模像样的床,如此睡在一块,就更像是一对夫妻了。
她两秀眉蹙起,努力去形容自己那种感觉:“我总觉得你还是你,却又不是你……你好像变了。”
言清漓眼珠子一转:“譬如……你不再调戏我,喊我清漓妹妹了。”
言清漓认真思索,脸枕着陆眉的膛,脸颊的肉微微鼓起。
言清漓阖着眼,迷迷糊糊地笑:“琅姨与陆大人还真是伉俪情深,你这儿子反倒像个多余的。”
右瞧,然后才慢腾腾地枕进他的臂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