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离盛京还算近的,都尚且如此,可想而知,那些受灾严重的偏远之地,会是多么水深火热。
如此一来,她与陆眉更不敢靠近城池,只能走人烟稀少之地,一路躲躲藏藏,历经艰辛无数,终于又花了二十几日才辗转进入雍州地界。si m i s h u wu. c o m
他转看向那片混沌的天,眸底渐渐红了,瞳色也越来越深。
陆眉略作乔装进了镇子,采买完毕后,看到有乡吏正在张贴通缉令,他脚步一转,暗暗来到围观人群的最后。
这一夜,又是变又是诏书,之后又四寻找陆眉,跟着他出逃,殚竭虑了一整晚,言清漓其实已经累极。
同时,他又在周围人的议论声中得知,宣王已于两日前匆匆登基,并改年号宣德,明年启用,追加了先皇谥号为天圣孝怀皇帝,尊先皇后与其生母苏贵妃同为太后,这会儿正在筹办国丧。
……
只要有陆眉在边,她是绝对悲伤不起来,只好恼怒地挥着粉拳砸了他几下:“谁是哭!我才不爱哭……”
最后,溢出的水光终将天际那抹灰蓝,模糊成了零碎的光。
直到此刻,脚底的温传遍全,旁那个看似不着调的男人还给了她极大的安心,她里紧绷着的弦很快就松懈了,与他说着说着话,居然自己先睡着了。
自从这两年闹天灾,粮食便越来越贵,战事增多后更是飞涨,前几日又突然改朝换代,闹得人心惶惶,肉价粮价直接翻倍。
出逃的第五日,言清漓与陆眉到达了宛城,这几日他们一直睡在荒郊野岭的车里,夜里冷时,她也顾不上男防女防的,直接钻到陆眉怀里,将他当作了炉。
乡吏喝使那些穿红绿的村民回去换素衣,人多眼杂,陆眉没有过多停留,低着迅速走开了。
宛城附近有许多镇子,他们需得些补给,出来时仓促,言清漓除了件斗篷再没有厚衣裳,陆眉亦是穿着阿来的衣裳就逃出来了。
“喝几口,剩下的夜里我给你在脚踝上。”
――他与言清漓的画像明晃晃地贴在示告墙上,罪名为反贼雍王的同党。
天边,郁的黑渐渐褪去,与初升的日光交织成一片灰蒙蒙的蓝。
陆眉将冬衣直接套在了外,见她对着钱袋发呆,轻叹一声:“你是许久没出来过了,不知外一斗米都涨到十五两了,寻常人家本吃不起。”
世安稳时,这些加一块最多不超过三十两,陆眉方才可是带了一百多两出去的。
言清漓点着,家婆似的将余钱收好,忽然发现陆眉带出去的钱袋里只剩下几两银了。
为了诏书,宁天弘冒着不惜得罪言家的风险,也要追捕言清漓,足见那封诏书对他有多重要。
陆眉握着依偎在他边的姑娘的手,仿佛是握住了这人世间他能握住的最后一缕温。
这些东西中,也就衣物贵重些,可都是寻常百姓用的,再贵能贵到哪里去?
言清漓提心吊胆地等在镇子外,见到陆眉回来,才终于放心。
……
许久没吃热食,陆眉买了热腾腾的包子和烧饼,还买了几厚实的冬衣与两双厚靴,都是寻常百姓穿的那种,不打眼却保,又给言清漓买了风帽,还带了一壶烧酒。
此去盛京要途径宛城、兰苍等地,之后还要穿过广袤的雍州与凉州,最后越过山阴关,才能到达越州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