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陆家暂时向宣王低了,这一劫,也早晚逃不掉的。”
就像那庞公公那样,知的太多,被“物尽其用”后,跟着就会被铲除,只不过陆家名声太大,新皇就算是为了给向天下人看,也会给陆家一个风光面的结局。
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也并非此时此刻,打从很早以前他就开始对她牵挂肚,若手指破点的是她,怕是都不必她跑到他面前来撒哭疼,他就已经开始担心她有没有伤到手骨了。
昨夜他刚见到她时,她还跑如常,所以,这伤只能是她阻拦他时,被他推开所致,后来他又沉浸在家破人离的苦痛中,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还为了躲官兵,不不顾地拉着她跑进了巷子。
完后,陆眉便沉默下来,许久后,他才轻声问:“我娘……她走得可痛苦?”
陆眉突然沉默。
骨碎裂,又没有当场断气,怎会不痛苦呢?一想到那般温柔的陆夫人满脸鲜血的样子,言清漓就忍不住想哭。
她一瘸一拐地钻进了林子,回来后冻得嘶嘶哈哈,正想劝陆眉休息会,陆眉却二话不说抓起了她的脚。
唯独此刻,他对眼前这个故作坚强,懂事到令人心疼的姑娘生出了的怜惜。
什么风骨不风骨的,合了宁天弘行事,陆家至少不会有人死。
她倒好,脚成了馒还在着,若非真忍不住了,怕是连方才那几步也不会让他瞧出端倪的。
不得不承认,陆眉的手法不比医者差,得她舒服得很,可是舒服的同时,她又有点不是滋味。
陆眉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在心里说了声“真是傻姑娘”。
言清漓心中一沉。
他今生所见莺莺燕燕的女子,数都数不清,产生过同情的不少,逢场作戏调调情的也很多,可令他心生爱怜的却一个都没有。
原本秀气可爱的脚丫,有一只脚面却得老高,与另一只相比显得十分笨拙,那只笨拙的脚丫不好意思地蜷起了脚趾。
“长公主为先皇爱女,又亲口向百官举荐了宣王,她活着,有助于新帝稳定朝局,一时半会应当无碍,只不过……”陆眉哂笑:“小皇孙怕是无法再回到公主府了。”
陆眉见她神情凝重,怕她又是彻夜忧虑难眠,便故意说起了别的:“我倒是没想到,馥容庄竟是麟王的暗桩,我可是那里的大主顾了,不知不觉中,倒是给麟王贡献了大把的银子。”
陆夫人就死在她眼前,言清漓实在自责,哽咽:“都怪我,若我当时能劝说琅姨暂时低就好了。”
见陆眉神色不渝,言清漓小声嘀咕:“其实也不怎么疼,我自己就是医者,早就瞧过了,还过药的。”
提到馥容庄,言清漓立刻想起星连,急忙下车给他留记号。
这样光着脚丫子被他攥着,着情人间才会的事,言清漓有些不自在,试探着往回缩脚,却被陆眉攥得紧紧的,她也就放弃了。
还能为何,无非是见他当时沉痛,不想在他面前“添乱”,兴许还强撑着装无事,否则怎会得这般厉害,若她昨夜就像方才那般一瘸一拐地走路,他又如何会注意不到。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么能哭了,眼泪本不受她控制,这样的情形,两辈子加起来也只有两次,一次是楚家出事,一次是陆家出事。
这些年,他所接的大都是青楼女子,许是为了生计,那些女子只是手指破点,都要表现得像断了手指,以求激起男人的爱怜。
陆眉垂着眼眸,轻轻按起她红的那只脚。
她忍着泪意摇摇:“不痛,琅姨走得很快。”
言清漓挣不出来,只能眼看着陆眉将她两只脚上的鞋袜都给除了。
言琛也给她这样过脚踝,可她与言琛是什么关系,与陆眉又是什么关系?
她方才故意没提陆夫人的事,就是怕陆眉听了伤心,不想他还是问了。
“你怎么连这个都会,难不成你那些红颜知己扭伤了脚时,你都这般照顾?熟能生巧了?”
长公主将太子遗孤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宣王只需扣住宁弈,长公主自然言听计从。
“成这样,为何不早些说,若……”
“那照这么说,荣臻长公主是不是也会……”
“诶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