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栈和镇三关对望一眼,同时轻声念叨出名字:“柴九。”
岩深干燥僻静的一角,息栈和大掌柜以牛垫裹,躺在一起。
少年冷哼一声不答话,翻过手掌,用没有受伤的手指甲,轻轻抚着男人的面颊。
男人眸子里动着两抹浅浅的柔金颜色:“羊羔儿,老子是不想欠了你。老子要是这回真的躺了,最对不住的人就是你。”
“不是。扛得家伙事儿和摆得那阵势,是土匪。”
“呵,老子打从娘胎生下来就是个土匪,这辈子就是打打杀杀,亡命边关,将来也不会有啥好下场。羊羔儿,你可真的想好了?”
“不是家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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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栈正待翻白眼瞪那伙计,又有人起哄:“说啥子呀你们?小剑客这会儿还是小童子么?早就被咱当家的骑上去给开苞啦!水已经不用了吧!”
黑暗之中四目想对,静静地望着。凑上,贴合在一,轻对方的,令人心安的温热与柔,情到深的抵死缠绵。
土匪……
一伙山贼在这关竟然还能插科打诨,还能笑得出来!
“看着不像官军。”
手指轻轻抚摸男人的颅,指腹顺着发线在漉漉的发髭间游走,无声地安抚。
“当家的,知不知紧咬咱们不放的那一路敌人,究竟是谁?”
火烬影斜,鼾声正长。
少年的两枚凤眼刻着决绝,恨恨地说:“你别跟我讲这些,你还没娶我呢!你说了要跟我成亲的,你这人说话究竟算不算数呢
是好。
息栈无语,被这一大群无耻下的鸟人取笑得面红耳赤。伙计们默然聚众围观小剑客与大当家当众抱成一团儿腻腻歪歪、又摸又啃,已经围观老半天了,早就憋不住要说点儿啥了。
“你知就好。”
“噗……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黑狍子端了一碗热水来给大掌柜灌下,这时笑呵呵地说:“嘿嘿,当家的,这热水怕是不够劲儿,要不然您尝尝小剑客,啊,不是,尝尝您小媳妇的童子,据说包治百病、起死回生哩!”
一旁有人接口:“不是‘据说’,俺们都亲眼见着了,就是包治百病的神仙水儿!”
下次若是再见着了这柴膏药,定然要血今日之仇!这鸟人敢打伤了自家男人,小爷在他上也戳十个八个窟窿!
这时冷不防听见怀中男人间轻咳一声,半闭着眼,淌着汗水的竟也迸出一丝笑意,哼:“呵呵,老子早就想尝尝这神仙水……羊羔儿,给俺来点儿?”
土匪?
众人抽搐狂笑声中,小凤儿怒哼哼地偷掐了男人一把:“小爷没有!你歇着去……”
息栈这时心中只恨当日在安西城,怎么没有把那姓柴的家伙给一剑戳死。妇人之仁,留了个祸害,如今竟然如此凶残,差一点儿就害了大掌柜的命。这厮果然是块狗膏药,死咬上了就不松口,穷追猛打,纠缠不放。
夜深人寐,月晦风扬。
“傻羊羔子,疼着了吧!逞能……”
大掌柜拉过小凤儿的手,两只小手掌如今缠满白布条子,偶尔出一块骇人的红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