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谁。”

周南抱着两大捧试卷从文印室出来，迎撞上免费苦力心花怒放，一路小跑过去跟人家勾肩搭背：“江山代有才人出，感慨吧？”

“天气预报说下午下雨，连着下几天呢。”

苦力只看了她一眼就自觉的伸出手：“重不重，我帮你？”

疑似假冒伪劣的好学生问完问题没有直接回教室，她在连通办公楼和教学楼的长廊上站了一会儿。稠沸的阳光翻腾着沿屋的弧度淌而下，蒸腾的热度将空气扭曲成一幅杀气腾腾的水帘，透过这幅水帘看去，场上埋踢正步的新生宛如一团团腻的青苔。

教室里没装空调，一路走来几个女孩都汗腾腾的，不透气的校服黏着肉，好似一层不干胶。实习老师有点看不过眼，俯抽了几瓶矿泉水：“喝吗？”

“老师你哪个大学的啊？男生学英语很少见诶。”

“你题有这热情早就保送清华了。”一心向学的过气才人一边恐吓同学一边向场

为首的短发女孩受若惊：“谢谢老师。”这个年纪的孩子眼神澄澈，忽闪忽闪的睫像两把小扇子，奇迹般的给他降了温。

“老师……”喝人嘴短，等待的时间漫长又无聊，姑娘们很快自来熟起来：“老师你是新来的吗？没见过你啊。”

“哦，那好吧。”

八千岁毫不领情，还瞪了她一眼。

小麻雀们有进化成连珠炮的趋势，奚老师着也招架不住，就快举白旗的时候门里发出援兵的声音。

奚月白挠挠鼻子：“我是新来实习的奚老师。”

女孩声音尖细，场上几个男生转过往这边看了一眼。周大嘴立刻换了副嘴脸，眉梢眼角闪着猥琐的光：“诶，看你呢。”

“奚老师？哪个奚呀？”

高三八月就开学了，不过人手不够，只安排老师坐班自习。她们都带着习题本和过的试卷，大概是结伴来问问题的高三孩子。奚月白把手帕揣回口袋：“是，不过王老师现在在给别的同学讲题呢，要不然你们先等等吧。”

“装什么好学生。”

“英语。”

“奚老师教哪一科？”

“那也是便宜那帮兔崽子多。”高三老学姐怨气冲天，“咱们军训的时候怎么没有这种好事？”

“好看干嘛不让看？”女孩天生缺似的，一点不怕她生气，笑嘻嘻的凑过来，“听说这届新生帅哥很多！”

“小溪的溪去掉三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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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木门咔哒一声带上了。

“老师你是A市人吗？”

课代表于是矜持的让她分担一半，两个女孩肩并肩往教室走。正午的学校像个大蒸笼，一丝凉气儿都没有，没一会儿走出一汗。周南仰天哀嚎：“昨天的白洗了。”

姑娘们喊完报告立刻又凑到一起，小声的交换情报：“八千岁？”

校服，犹犹豫豫的跟他搭话：“老师，王老师还是这间办公室吗？”

步履带风，毫不停顿。背影消失在楼尽时小奚老师清楚的看见刚才还热情活泼的短发女孩别过脑袋，不轻不重的呿了一声。

“谢谢老师。”掉了漆的木门从里面推开，那女孩也穿着土得很惨烈的枣红色校服，不知为什么炎炎夏日里却显得很轻盈。奚月白无意识向她点了点，换回一枚碎雪清风般的微笑：“老师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