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他连忙改变主意，“明日攻城，用人之际，就莫要斩首了，军杖二十，辕门处罚跪两个时辰，以儆效尤！”

        …

        只是，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话。

        那几名士兵不断地辩解…

信。

        他们是惨叫着被拖下去的，一众刚才还在写信的其它士兵都被吓愣了，此时才慌忙跪地，“少将军饶命！少将军饶过他们吧！”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厉喝。

        关银屏指着这个士兵，“休让我再听到这样的话，蛊惑军心，让父兄知道，你们的命就没了！”

        士兵嗫嚅：“是关四公子命人传来的消息啊，说是若二将军东征江夏，势必大捷…若是北征襄樊，则是十死无生，关四公子上次派人传来的消息就算准了文聘烧船，这次多半也会算准的，二将军执意攻襄樊，我等必然…必然…十死无生！”

        “除非…”关索无奈的叹息，“除非四哥他就在这儿，这种时候，也…也唯独他能劝了父亲！”

        关银屏听见嘈杂声，大步出来，见许多人聚集，连忙问：“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士兵拱手道：“明日不是要进攻襄樊么？故而…故而我们提前给家中写信，就算是死后，也让家中亲人有个念想。”

        “二将军不再考虑下了么？”

        将士们却连忙问：“除非什么？”

        这声音是关羽的二子关兴喊出来的。

        关兴深深的呼出口气，他知道这件事儿的症结不在这些士卒。

        说到最后关索迟疑了一下，可最后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他吟出了一个“可”字，俨然后面还有话。

        关羽略微思索，旋即道：“襄阳在南，樊城在北，佯攻襄阳，全力进攻樊城…一旦取下樊城，襄阳不攻自破！”

        这时，关平进来禀报：“父帅，孩儿来请示，明早进军，攻取襄樊的计划…可有更改。”

        …

        关羽不可思议的望着周仓，“你也要学维之和那诸葛恪一般，站在云旗的那边反对关某么？”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感激涕零。

        “父亲还不知道吧，如今的军营中都传开了，说是四弟预言若攻襄樊则十死无生，死无葬身之地，将士们纷纷在写家书，要留遗言给家人，整个关家军士气几乎坠入谷

        “你们莫要问我了，父帅的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除非…除非…”

        关平微微咬唇，“可…”

        冷冷的一句话。

        也得亏是搬出了四哥，否则…关索怕是少不得挨那五十军棍的处置了。

        又一将领问：“明明四公子说了，打江夏是全胜，打襄樊是十死无生，为何…为何二将军就一定要固执己见呢？”

        仿佛，他那期盼、恳切的眼瞳，穿过了这如磐的黑夜…越过了群山，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四哥关麟一般。

        关银屏遥遥看到，关兴的亲兵一拥而上，绑起了几名士兵。

        周仓连忙拱手，“末将不敢！”

        关索军帐门口，也围了许许多多的将领。

        士兵求饶：“冤枉，属下冤枉…我等就没有临阵脱逃，不过是留下一封信罢了，四公子能掐会算，明日十死无生，我们按他说的…留给家人一封信怎么了？”

        ——“来人，把这些写信的统统给绑了，按散布谣言祸乱军心之罪，军前斩首示众…”

        关羽的话，关羽的语调一如既往…

        关索性格更好，这些将领就吵吵嚷嚷的问关索，“二将军那边…就不能收回成命么？”

        关羽正在阅读军报，周仓在他的身边低声道。

        “有话直说。”

        随着唉的一声叹息，关索无奈的摇头，他想到的是昨日，该劝的他已经劝过了。

        而在父亲，在四弟的身上。

        准确的说，关家军中识字的就那么几个，兵士们围着他们，让这些会写字的帮他们写家书，寄给老母亲，或者家中的夫人。

        关银屏闻言凝眉怒道：“我怎么不知道会死？谁告诉你们会死？”

        甚至，他还搬出了四哥。

        这一番话吟出，关索的眼眸朝南。

        关兴继续说：“军令如山，军法无情，若再让我看到大战之前，还有人写信说什么泄气之语，我绝不姑息！”

        根本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