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铜拱门高耸此地,鲜花点缀其间;空旷走廊向着前方铺展,日光落入其中。
她收回视线,缓步向着门廊走去,走向尽那座简朴教堂。
六条银白环带宛如星环般环绕着躯干,遵循特定的频率缓慢轻旋。在那近乎血肉质感的巨大圆环之上,整齐排列着无数神圣之眼。
“没问题,我……”
在神图景里,但凡缺失,皆会回归。奚夜的五感从未像现在这样锐,少女柔的躯,鲜血奔窜的枝干,散发的微涩气味,变得清晰,深刻,如同一则紊乱烙印。
她止住忍笑,角翘起浅浅弧度,正要轻拍他的后背――
一颗珠沿着叶片落,在叶尖蓄成汩汩水,伴随圣歌一同入这庄严景象。
就是这一霎间,仿佛一朵艳睡莲从暮色中浮现,出璀璨真容那样,突如其来的光束在视野所及之炽烈绽放。
呃,或许确实是“太阳”吧。
奚夜恳求。少年直背脊,扶着她的肩膀,将脑袋轻轻埋进去,学着小狗那样急切地磨蹭,黑发披散在她纤薄的肩,发稍一下下过脖颈,带来一种不太明显的瘙感觉。
它吞噬了所有光景,但仍未迎来终结。
伏微扯了扯嘴角,努力克制住那不住上翘的笑意。
那是一只巨大的眼睛。
厅室倾塌,廊衰毁,清醒意识撕扯着奚夜,迫他离开梦境,重归幽寂黑海,但他不想松手。哨兵遵循记忆,尝试模仿那据说绝对令人心的,犬科的撒手段。
“我知了,到时候,您能准许我担任护卫吗?”
未知总是令人恐惧难抑,即使它是神圣的,但伏微并不觉得害怕,正如她克服了对永恒和黑暗的畏惧。座天使正在下坠,那些环带频繁运动,扩散出极其细微的震颤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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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圆环的最中心,则由一颗最大的深蓝色眼睛充当躯干,它静静悬浮在天空,时而轻眨眼睑,就像在思考一样。
可是奚夜既不冷酷,也不暴戾,他只是一条嘴巴很笨的小蛇而已。
他慢慢矮下去,仿佛一尊被烈阳化的雪人,衣袍下摆轻轻晃,冰冷蛇尾将她层层缠绕。
然后,他们忽然停下了歌唱。歌声消弭,他们在门廊中消失了。
“还有,我会在一个月后回到泰拉……我想去巢都的游乐园,和你一起。”
这样一来,他能嗅闻到的气味就更加郁了。
灰白浮沫向着巨木漂行,梦中世界在分崩离析。
但这样显然还不够。伏微换了个姿势,双膝紧贴巨木枝干,大向上抻直,双臂则伸直穿插,从肘曲折,将他整个人搂抱在怀中。
耶梦加得不知何时消失不见,矗立四周的破损廊化为泡沫,共归洁白景象。
座天使,最初的座天使形象。
在缤纷花园,在树影笼罩的地方,一座演讲台默然伫立。面容模糊的乐师,穿洁白长袍的唱诗者,披斗篷的修女神父,他们齐聚于此,为同一支祷歌辉煌唱。
垂下颅,这样他们视线持平的高度就差不多一样高了。
有多少人深深忌惮于这毫无笑意的森冷面庞?有多少人惧怕他在战场上高效屠杀的英勇残忍?
滴――
剩余的歌声,还未离去的歌声,被妆饰拱门的彩色玻璃加以增色饰,聚成一团灿烂的光影旋涡,乘着微风上升,指引她抬仰望。伏微抬起,注视高悬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