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老老实实地说：“我妈是女，我爸早不要我和我妈了。我妈前几天死了，尸没放，只能烧了。我没上过学，家里也没钱，租房到了期，出去工人家也不要我……那天路过看到这些启事，想起爷爷那辈也是这个的，于是带来这些，想碰碰运气……星星姐姐……”他说，“这书，你要是有用，就送你了。就算，就算不想收我，也没关系……反正，我也没别的路了，这书我留在上，也没用……”

        飞星站在路口，半天没动。直到那小孩儿抽了抽鼻子，一转要走，飞星忽然又拉住他，强制他转过来……

        “嗨……”飞星说，“不是，真不是。只是有人来咨询说到这个，我想问问你……噢，你是不是快回来了？我这段日子都忙昏了，你什么时候回？我去接你。”

        学不会？成。古籍堆成堆，问什么他都会，带去工作室专门给客人咨询，那叫一个给客人治得服服帖帖。

        飞星点了下，拿出钥匙开门：“他很快就回来了，见面再介绍你们认识。”

        飞星搅了搅杯子，有点出神。若是这段日子没六月在，她是不是真的会觉得寂寞呢？还是说，听清寒那天的语气，他期待着什么呢……

        “发誓，你不是来碰瓷的，不是要来赖着我吃一辈子的，不是……来骗我的。如有违者，不得好死……呃，也不得好活。”飞星说，“你叫什么名儿？”

        因此没在意，小孩儿悄悄缠上来的手臂。六月几乎要趴到她耳边，只是她习惯了，也懒得骂……

        “发……发什么誓？”小孩儿懵懵的，眼睛瞪得圆圆，煞是可爱。

        “飞星，这是……谁？”

        飞星看不到他的脸，但心里料想他肯定皱起了那好看的眉。过了半天，他才慢慢地、试探地问：“飞星，你……想要孩子？”

        都不想十八岁以后赶他出门了，就一直这样养在边……哎，就等清寒回来，把收养程序搞定……

        懒？成。每天早饭不重样，红茶早早沏好，等到她起来，温度刚好。

        “行，六月，发誓吧。”

        “我叫……六月。”

        “你。”飞星看着他，“给我发誓。”

        也怪寂寞。

        “我六月，发誓……”于是一个字不差地说完了，飞星拉住他冰凉的手，照常往家里走，一边走，一边给冷清寒打电话。

        忽然，她听见门口咔哒一声轻响，不知是不是错觉，下一刻，六月就整个人拱到她的上，白瓷杯落地清脆地裂，但她无暇顾及了：六月凑过来，轻轻吻她的脸颊……若是说得更准确些，应该是角……

        飞星这几天快被养成一把懒骨，这时惬意地窝在被子里喝了口红茶。下午清寒要回来了，她打算休息一会儿就去接。

        两人又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很快就挂了电话。飞星正思忖等清寒回来见了六月再细说，就听见六月小声地说：“星星姐姐，那是你男朋友吗？”

        至于生活上大小琐事，什么采买啦洗衣服啦，要不是飞星阻止他能全包办了……这下飞星完完全全信了――你上哪儿能整来这么好用的间谍杀手，我死了也认了！

        起初，飞星忐忑的，虽然自恃走街串巷武力高强，这样一个小孩儿应该打不过她……但六月倒是很快证伪了她的猜想，这，正正是她想要的助理！

        “星星姐姐……”小六黏她，她也知。一开始，烦得要命，天天纠正。后来也累了，星星就星星吧，姐姐就姐姐吧，也没什么不对。一是他表现确实又乖又好，二是虽然嘴上否认……但她心里，确实向往着这种亲人温情。飞星没多想，只觉得清寒也会喜欢他的，家里多个人……也热闹些。不然他俩一块儿，成天不多话……

        “你……”飞星刚要去推开他的脸，就听见冷清寒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

        “喂？”清寒低沉悦耳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飞星张口就问：“你了解收养程序么？”

        于是，小六子六月……就这样住下了。好在沙发宽敞，家里也算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