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垂眸为自己这样计深远的杨长卿,春兰心不知为何冷了,荒唐的份倒错之感油然而生。她再次叩首,声音平静:“自婢在临川列祖列宗排位面前发誓效忠您开始,已经有十八年,两
“我能有如今的地位,姑姑功不可没,如今我功败垂成,我必须思考是否要彻底放弃,姑姑已经为我了太多,若想放山归林,我在这里应许,若要择良木而息,我不会阻拦,长华,长锋都是正派的人,不会因为你曾经服侍过我而心生嫌隙,长媛心思毒辣,却一直都是极其欣赏你手段的,长乐,长意年龄尚小,也可以禀明父亲由你教导……”
少爷,为什么非要经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是他呢,这世间有千千万万个男人祈求着成为虹霓,为什么偏偏是他!老天啊,你真的知他有虔诚吗,他年年都跪在你面前,他还是个很小的孩子的时候,杨家年年祭拜你,灯火如昼,每个人都沐浴焚香,让你香火绵延,这是你的回报吗?
杨长卿斜眼看着春兰,侧颜峻美,美得让人不寒而栗,他冷静而沉默地垂着睫,在雪白的脸上投下重阴影。
“姑姑是我的教养者,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迄今为止还没有坦白地交谈过。”
“少爷,不要怕,很疼吗?为什么早些不说,婢好在镇上买些膏药呢。”白驹压下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尽量平静拉起少爷的手,扯扯僵的嘴角,笑着问。
春兰手一顿,登时双膝跪下:“婢惶恐,公子贵,未敢有损。”
“我不知姑姑你为什么在杨家众多孩子中选择了我,杀了许多人,把我捧上了长子的位置,姑姑总是在我面前跪得很低,很谦卑,不像一个白驹,也不像临川氏的人。”
他拉下袖子:“我很恐慌,姑姑。”
很久他睁开眼睛,他的眼里有天然的冷调,灰色且理。
他十九岁,应该在这个乱世中搅动风云,甚至于那个最高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企及。
他轻轻抬起手臂,宽大的袖子顺着肌肤到手肘,出上面青黄不接的淤伤:“自从清醒后就四肢乏力,胳膊一掐就会这样,我……”
杨长卿闭上眼睛。
走进厢房,春兰为杨长卿摘去发冠,宽衣解带,留下里面银灰色的宽襟薄衫,那灰浅浅的,不着沉烟,不似人间的好。
“那一年我被姑姑骂了几句,逃了祭天大典,晚上披散发的姑姑颓坐在床边泣不成声,那一幕我终难忘。”
其实杨长卿参加的筵席数不胜数,武将不像士人尚清谈,觥筹交错间免不了俗地说点桃色绯闻,春兰列席斟酒,看到杨长卿总是埋饮酒,到哄堂大笑之时浅笑。他们都调侃檀公子早已是万花丛中过的风了,春兰想少爷还没有分化,连通房小侍都没有安排,哪来的万花丛?他恐怕都不知这群人神神叨叨些什么东西吧。
春兰低跪在地上,瞪着眼睛,眼泪却一滴一滴地砸到青石地面,她张张嘴,握住拳。
南方的水土赋予他面孔中某些忧郁的悲剧氛围,岁月让他庄严,政治让他肃穆,苦难让他残酷,是权利录用了他。
你没有良心吗!
杨长卿颔首,轻抚他平坦的小腹:“那我……岂不是要怀孕了。”
“我感觉姑姑得好深,得我肚子都在疼。”
,茶馆竟然有人说艳书。
他语气像在陈述事实,过分平淡。
杨长卿面对着铜镜,抬起胳膊任仆从的手在他的腰间游走,忽而淡淡开口问:“春兰姑姑,你在我喝的茶水里面加水银了吗?”
“万一呢,春兰姑姑。”
“放心,不会的,”春兰立刻柔下声音慢慢解释,“少爷,您昏过去后我为您推拿了,还用麝香酒释水清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