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程书接过来，白绸捆绑的分残留她手掌的余温。

        许思尧原地打开电脑，两分钟后，汇报说：“还真有，不过是个小岗位，不招经验人士，只招应届毕业生。”

        又问他：“来买花？”

        花色也不搭调，白的，粉的，黄的，蓝的……色突兀而脱，似乎真的仅仅为了理些没人要的残次品，她拆掉外层的老旧花，用白绸捆紧绿，尾端甚至还在滴水，就那样递到周程书手里。

        “在忙？”他问。

        “芒果。”江繁回答，“朋友家自己种的，送来给我尝尝。”

        周程书推门而入，黄铜风铃轻响，他把春夜的风也带了进去。

        见她关掉灯带和空调，周程书又问：“要打烊了？”

        周程书沉默，紧接着见她弯腰去提一篮东西，看起来不算太轻：“这是什么？”

        “嗯。”

        空白投资三番两次搞小动作，频率之高，已经绝对不是巧合。周程书关掉报表，冷静想了一阵，忽然问：“空白投资还招人吗？”

        江繁笑了笑，手机锁屏，随手放在一边：“能忙什么……赵景谦的电话。”

        周程书说：“路过。”

        周程书目光瞥来，许思尧改口鼓掌：“好高级的商战。”

        “不急，给你一周时间。”周程书说，“得好，两万就不用还了。”

        “不用了，”江繁说，“上次给的已经很多了。”

        天色暗了，鸿睿大楼外一片漆漆夜景。周程书起走到落地窗边，四通八达的金红车，他在这无趣的办公室已经坐了两个多年了。

        狗老板嘴子轻巧一碰，许思尧脑子嗡一声：“周总……那可是大工程。”

        B城中心的高档商业圈寸土寸金，赵景谦在这里买了一套大平层，他自己通勤却不算近，想来主要是为江繁考虑。

        这几天他心情差，懒得跟人打交，便没让司机过来，他自己开车离开鸿睿，华灯初上，不过夜晚八点，慢慢经过商业区，拐角时候，看见江繁花店的灯还亮着。

        最开始的主种植基地在Z城边郊，国内大多数冷链源也都在那里，风正上，散称价在众多高档水果里也算得上数一数二，再加上营销包装，那水分就更高得离谱了。

        从鸿睿总去周程书家似乎不会经过这里，江繁“嗯”一声，也没多说什么。她离开工作台，走到插花桶旁边：“客量下去了，这些花留着也是浪费。送你一束吧。”

        许思尧说：“我这就去。”

        快了……快了……

        “怎么回去？”

        许思尧眼球震颤：“这么脏？”

        什么快了不重要，总之快了！

        她垂眸拣出几支，都是花颓萎了的，枯折卷边，早已不是新鲜的玫瑰花。

        “很近，走着就好。”

        他的生活向来没什么意思，匆匆忙忙，繁繁碌碌。他是周叡则的孙子，来自鸿睿的压力不断推着他向前，他没有目标，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能力之内，便姑且照。

        “可以。”周程书说，“你去跟刘总沟通，从鸿睿实习生里借个情绪稳定、嘴巴严点的，找人给他单独培训。不需要真的入职，只要能冲进空白投资的终面就行。”

        仿佛一生中最好的日子早已经在十八岁那年透支，往后就只剩下乏味和重复。周程书默然发了会呆，回神转，又：“还有。五年前鸿睿那场重大事故，前因后果，给我整理一份详细资料发过来。”

        似乎最近水果产业还真刮起阵芒果风，叫什么长台蜜，从海外引进的新品种，口味绝佳，价格也贵。

        指尖下意识握紧，他拿在手里端详，不知怎么，觉得倒也不算太难看，他问：“多少钱？”

        ————

        手掌向上摊开，他的指节、腕骨被灯影勾勒出轮廓。

        周程书靠边停了车。穿过步行街，江繁倚着工作台，在打电话。

        她隔着店面玻璃看见了他，目光静静对视，又说两句，把电话挂了。

        周程书对水果不感兴趣，之所以知这些，是因为年初周程逸在Z城投了长台蜜的助农合作项目。

        难得今天没什么事，周程书把报表看完，下班了。

        他别开视线：“走吧。”

        此刻光线昏淡，隔着斑驳篮网，也看不清究竟是不是那个品种，他只觉得太沉，看样子起码有七八斤，没怎么思考，便走上前去：“给我。”

        许思尧一愣：“空白架构不大，内员工一直很少。有没有社会招聘，我现在查一下。”

        江繁看了一晌，承认他的手修长而漂亮，片刻之后，她把提篮放在他掌心里，肤接，周程书指尖轻轻抽了一下。

层递进。一次说完，那多没意思，没有节目效果了。”

        毕竟游戏不是鸿睿主业，一个代言人，飞了就飞了，影响也不大。基于这些，许思尧把这事儿当个闲聊八卦讲给周程书听，但周程书不认为这是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