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睡?
一又一,乱得毫无章法,像是在尖锐的地方仿佛砸过,最深的甚至可以看见骨,十分可怖。
但当然,最让她诧异的不是这个。
她只偶尔从他上嗅到一些未散干净的烟草气息,混着他上冷冽的气味,极淡,也不难闻。
……又在吵架吗?
视线猝不及防对上。
少年推开门,影出现在夜色之下,半倚着门。
窗帘还没来得及拉,卧室的门也没关,可以从门的方框隙里,遥遥瞥见对面人家走廊上的一小片景。
光看着都觉得疼。
“你现在去开一下门。”
下午不是还好好的吗?
指尖在对话框上悬停片刻,还没措好辞,还没来得及落下去,就听见玻璃门被推开的声音,仅隔着悬空的一小片夜色响起。
还是,在打架?
变低,直到消失不见。
又出什么事了?
他点烟的动作实在太熟练,行云水,从容不迫,阮嘉梨以往从未见过。
裴时璟还是不说话。
神情和情绪都看不真切。
也偶然看见过他指间随意而松垮地夹着烟,但大多数是在无人,也总是在看到她的下一秒就不经意地摁灭。
阮嘉梨越看眉蹙得越深,但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往前倾问他,“怎么不理一下呀?好歹一下呀。”
而后他才抬起眼来。
隔着遥遥夜色。
少年顿了两秒,似乎是没想到她在这儿,依旧半倚在门边,只不过缓慢地换了下重心,手臂垂下,仍黑色长袖袖口落,盖住了手背。
这样正面地看他点烟的全程,她从未见过。
阮嘉梨顿了好片刻。
两个人就这么在夜色下的阳台中对视着,一个焦灼急切,一个平静淡然,若无其事,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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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转,一阵白烟弥散,淡在晚风里。
然后“咔哒”一声响,火光在掌心与指间闪烁明灭。
阮嘉梨还想说什么,主卧房间倏然传来几声咳嗽,让她猛然噤声,不敢再继续。
于是阮嘉梨看见少年的影从走廊上过,黑衣黑发,快要进夜色里,唯有手里拎着的,还有半杯水的玻璃杯反光线,还在隐隐发光,
怎么老这样,老有莫名其妙的伤?
阮嘉梨几乎是一下就蹙起眉,站起来,靠在阳台栏杆上,压低了声音问他,“你又受伤了?”
阮嘉梨眉都快拧在一起了,好不容易等主卧的声响过去,确定妈妈只是咳了两声,并没有醒,也没有起来的危险之后,拢了拢外套,犹豫片刻,最后下定决心,压低了声音喊他,
他垂着眼,脖颈微低,单手笼着风,修长指节舒展,护住下颌前的地方。
他没说话,垂下眼,寻了个下风口的位置,半靠着,安静地将烟递到边。
他也没有理过,血都快要凝固了,顺着手背的弧度向下,还有曾经蜿蜒动的轨迹,目惊心。
让她诧异的是,他单手笼风时,冷白的手背上分明而又繁多的伤痕。
阮嘉梨蹙起眉,犹豫着拿起手机,想着要不要再给他发条消息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