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发现这地方真的无法让两辆车一起通过,他驾着周惠的轿车一直往前,才见到一片树林,翻越过路旁的排水沟有一空隙的位置,他将车停了,步行着回到刚才来的地方。
“小惠,前面有一地方,我把把警车开到那,再开你的车,我们回去。”周军对她说,周惠不从:“都来到这里了,我一定要见到梅姨。”
周军摇摇,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的警车开进树林,再带上周惠继续往前走。漆黑的夜幕让车灯撕开了两半,有的雾霜一团团地扑向车窗。周军骤会神地驾驶着车子,脸上有一种平日里难以见到的严肃。周惠从副驾座上弯下,为他点燃了烟。他接了过来。
一路上他们都没说话,周惠看见他的脑袋几乎没动,她目不转睛一直注视着他那张忧郁的面孔。不知过去多久,反正周惠只觉得才一会儿。便见到了前方村子零落的几盏灯光,在连绵起伏的山峰中有片洼地,隐约有些黑瓦白墙的房子。间或,几声鸡鸣,几声狗吠,掩盖在穿村而过奔腾喧闹的水声中。
夜里突而其来的客人引起了梅姨家不少的一阵动,梅姨的儿子发哥傻呵呵地搓着双手直笑,倒是他的媳妇提醒他该给客人泡茶了。周惠打量着他们家,厅屋的正前方设有神龛,门前有狗,大门外有一层半节门。
房子是两层土砖房,以前梅姨在城里挣钱建造的,楼上是谷仓与置放家中贵重物品的地方。楼下,正厅的右边是厨房与饭厅,左边是卧室。屋外有牛屋与猪栏。从客厅出来了一个老妇人,周惠看着梅姨,这幺些年光阴在她上逝而过。她的黑发已经变白,本来好看的眼睛已经衰残,她结实的肌肉变了。
“梅姨,我是小惠啊!”这时周惠睫上挂着泪花,首发带着哭声呼唤上前,梅姨惊骇地哎哟一声,迎上来一把紧抓住了周惠的臂膀。她的嘴哆嗦着讲不出话,她的眼泪在又老又憔悴的脸上一行行地往下淌,她为了仔细看周惠脸孔的眼睛模糊了。
她于是抖抖嗦嗦举起一双皱缩的手,亲切地在她的脸上抚摸,周惠温驯地低下,让她用这种奇怪的方式端详她来。梅姨用左手紧紧地搂着她,又用右手乱摸着她的脸颊、下颏、耳朵、胳膊和手,还摸着脊梁,一面摸一面哭着说:“小惠,你这小冤家,你还记得梅姨我。”
“梅姨,是我不好,这些年没来看你。”周惠哭着扑在她的怀里。
两人搂抱在一起坐到椅子上痛哭了一会,梅姨事无巨细地问了周惠这些年别后的情形。她今天也许兴奋过度了,有点神情恍惚,她语无次地问了秀娟、周军的情形,又再将他们问了个遍,颠三倒四的。发哥跑出跑进给他们拿些点心茶水,不知要怎样铺张才好,把自己忙乎得团团转。
发哥媳妇已为他们备好了饭,梅姨一大家子围着木方桌看着他们吃着。除了一碗用辣椒炒的腊肉,都是山里的小菜,如豆角、南瓜、淮山。腊肉很香。发哥指着灶台上方挂着的漆黑的东西,说这腊肉还是过年熏的,用来待客的。
周惠吃得津津有味,再看周军显然他是饿急了,连着吃了三大碗。梅姨像小时候那样,紧挨着周惠,不时往她的碗里挟肉挟菜。很快地吃完了,撒去了饭桌,又继续泡茶烟,梅姨不能坚持回屋睡了,周惠跟着进去,就在她的床边两人喋喋不休地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