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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反把他压在沙发上，手指搭在他脖颈，拇指往肌肤里深陷，用力地向气内挤压。

        祭黑的夜里，他声音格外嘹呖。

        眼前青蓝色的火焰舐着药炉，猎猎攒动，寂静无声的炼药室里，水沸腾咕噜噜冒气。

        “我逃不了……我逃了村民该怎么办？”他摇，“如果我的死能一笔勾销所有罪，我愿意替大家领罚。”

        她想要活着，努力活着，在所有的死路里，试图寻找条向生的路。而他不想要生的路，完全可以渡让给她。

        “你不能反抗吗？”

        铁线莲的细藤缠绕篱笆，绿萼疏疏密密，如宽线垂落。

        “你不能从十字架上逃离吗！！！”

        日光渗进玻璃，她额前沁出了汗，光线描摹她的形，轮廓愈发清晰。

        属于我的小羔羊，主终将赐福音与你——

        药剂师嫌弃他的呆滞：“这里没你事了，你可以离开了。”

        林恩捂住口跑到客厅，发现瑞林端坐沙发，明暗的分界线中。

        他腔里、血里有无数蝴蝶飞扑冲撞，化赤的剑，戳向每一，痛得血肉模糊。

        “呵呵说得好听，”药剂师了眼睛，呼逐渐困难：“你要是真被钉上十字架了，秃鹫会用喙在你尸上戳出，啄烂五脏六腑，蛆虫鼠蚁啃咬你的表肤。”

        “所有人唾弃你血肉模糊的尸，而你的姓名会刻在耻辱受万人唾骂。”

        恐怖。太恐怖了。

        无言的愤怒、回忆的创伤、讥讽的话语，是无穷的噩梦，缠绕着她。

        混沌的她、闪闪发亮的她交叠在一起，到底哪个是她。

        光晕化了她的影，也混淆了他的记忆。

        她越说，心脏越疼痛，像撕裂般。

        这是铁线莲除去高洁、美丽的心，以及欺骗之外，特殊的花语。

        到厨房后，他朝玻璃格窗望去。

        ——“宽恕我，我因你而有罪。”

        瑞林眼前的景象恢复了清晰。

        四月的铁线莲，就像四月是个残酷、矛盾的季节，明明是疾病蔓延的死地，却要举行代表复活的祭典。

        凭什么、为什么。

        “所有人都是可怜的鬼，正因如此我会爱所有人，包括庸人、俗人。”

        瑞林没有被她说动，平静地扫过她。

        她像残缺的月亮，也是他无法摸到的日光。

        “哎，你在这里只会妨碍我！”药剂师准确地掌握着火候，以及搅拌的力度，“我不想分心！小神官！”

        有一天夜里，她梦见，她站在教廷的穹画之下，见圣画在血、圣心在血，所有人都躺在死之海的红中，有人历经厮杀之后，被人供奉在神殿中，唤作恩主，向世人散布他的恩，教人信祂赐的义。

        “你有没有想过要逃跑？”药剂师在他侧坐下，“你别真的死了，我会难过的。”

        “哦……好吧，那我去饭。”瑞林如梦初醒般地转离开炼药室，步履沉重走去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