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涅特抬起眼睛对上了佩莱德的目光,故作轻松,“只是了一个不太愉快的梦。”
您的朋友 伊恩致上”
永恒。爱。爱与永恒……
“好吧,可要是你分化成了女孩子的话……”
周围的人,记不清是谁了,某个声音问他问她,死之前他还说了什么?
水中,浮散开的发。
“谢谢,我可以亲自向圣子致谢吗?”她问。
“谢谢,久等了。”人鱼轻声说,微微张开的嘴下,锋利的尖牙闪烁着寒光,“我喜欢你,愿意一辈子、永远握住你的手,不放开。”
当她打开一个致的盒子时,一张卡片从夹层中掉落,飘落在地。她俯捡起,上面写着几行小字。
但那个美丽阴郁的人鱼却真为了她,选择了自刎。她看祂把刀抵在脖颈,刀锋划破祂细长的脖颈,血汩汩出,溅得遍地都是,甚至还溅到了她靴子的鞋面。
但她清楚地记得,他的前一句话是——
莉涅特知祂平日里如何热衷美丽。出门前,祂总是仔细检查自己肌肤是否有瑕疵,每发都要梳得整齐,每一件衣服都要挑选最合适、最漂亮的穿上。她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他在发情期,要努力地向喜欢的人求偶。
祂肤苍白如珍珠,与人类的肌肤不同,祂的肤细腻到有种透明的质感,白到阴惨惨的,像月亮溶进了水里。
“再睡一会吧。”他温柔地看着她,语气轻柔:“我可以给你唱,我母亲曾经给我唱过的童谣。”
“恐怕不行,他正忙着祈祷。”修女答。
祂游到暗礁,尾鳍划过深灰的水面,穿越粼粼水波,最终找到了坐在海边,默默抱膝等待的她。
修女们解释说,圣子正在闭关,以专心感受主的存在。作为光明神在人间的化,圣子应当全心侍奉神,将神的爱传达给那些渴望、信奉祂的人类。
但一辈子、永远?
她闭上眼,记不清那最后的言语了,是那句无尽的疑问吗:“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他说过太多类似的话了,记不得也正常。
“莉涅特小姐,我们上要回教会了,”那是佩莱德的声音,他坐在她的对面,眉微蹙,“睡得还好吗,最近时常觉得你思虑不安,是发生了什么?”
真狼狈啊,卢斯特。
——愿神与您同在,世间唯爱永恒。
她阿嚏了几声,站起,脚底陷入的沙砾中,“你终于来了,生日快乐——”
莉涅特一向认为,小美人鱼为爱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说,谁会为爱偏执到选择死亡呢?
莉涅特翻过卡片,卡面的背面写了一句话,是用古罗曼语写的,教会修习罗曼语的长者们可能都无法理解这段文字,但她却明白。因为在记忆深,有个男孩曾为她朗读过。诗的大意是“多少人曾爱你昙花一现的美貌,或真情或假意,只有一人爱你那朝圣者的心,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友情、爱情、亲情也好,如果不用心去维系,迟早化作泡沫破碎。
祂就这么以最难看的姿态,心甘情愿死在她手里。而她站在祂的对立面。亲手递了一把杀死祂的刀,看祂痛苦绝望,看祂死去,却没有一滴泪想。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时,她看到海面的泡沫,久久地出神。
“那太好了,我就可以你最好的朋友,永远缠着你。比起时时提防背叛的爱情,至少友谊能更持久。”
佩莱德没有再追问,点了点,帮她掖好了盖在上的毯。
“对不起,可我还是想说给你听。”
“好沉重哦,我一定会感到不过气,逃走的。”
可眼前的祂脸上的美丽不再,血污弄脏了祂那原本洁白的发,黏在额角,滴滴顺下去,凌乱不堪。所幸祂穿的衣服是深色的,遮掩了血色的痕迹,不然,这一切的狼狈会更加刺眼。
告别佩莱德,回到教会后,修女们告诉莉涅特,圣子为祝福她的契约,送来了大量贺礼。
真难看啊,卢斯特。
莉涅特睁开眼睛,目光渐渐清晰。车内的光线透过窗洒进来,阳光如细细的金线铺在她的上,空气中弥漫着木与革的气息。
“真挚祝愿您生活幸福。
离开了修女们,莉涅特独自回到教会住所。她推开门,目光落在屋内堆叠的礼物——礼盒、丝带和一封封附着印章的信笺,全是圣子心挑选的贺礼,还有教会高层的祝福。莉涅特走近,把手中的披肩随意搭在椅背,坐下开始拆封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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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子平日里连神父们都很少能接近他。你与圣子走得如此亲近,一定是主的指引在召唤你,”修女们温和地说,脸上带着善意的微笑,“主会庇佑你,让你的未来光辉灿烂。小姐,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她读完,摸摸自己脸,嘴角一撇,随手把卡片丢进一旁的纸篓。
“我守……约了,祝……你……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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