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识强行撑起来的秩序很薄弱,但就是这么一点秩序,叫几力量形成了对峙的平衡,她的神一下子从中挣脱出来,得以重新独立。
“我知。”蒹葭神情认真,她看上去竟像是认真思考过的,重复,“我知!”
这种姿势好像叫她更有安全感,她垂着眼睛不敢看招秀,说出的话却是:“你……你逃吧。”
她不想她死。
这么的眼睛,哭得实在有点惨。
至于恒忘泱会不会保留脸上的巴掌印……着明显的痕迹去见恒息营,她觉得他完全得出来。
“你会死的,”蒹葭又低下,“再这样,你总有一天会死的。”
蒹葭看着她,嘴动了动又闭上,嗫嚅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弯下,慢慢跪坐在榻前。
招秀控制不住自己又塌了一分的腰,她干巴巴地说:“你害怕我死……可你自己不怕死吗?”
招秀怀疑自己听错了。
俯跪在地上是她最熟悉的姿态,在这连鼓崖上,她最大的求生本能就是以这样的姿态等待发落、等候决――但她同样听话,不听话不顺从是要付出命作代价的,所以招秀开口后,她连犹豫的时间都很短暂,就从地上爬起来,站着,抬。
但无论如何,需要那么多人以命为代价去赌注的逃生,她就不可能会去尝试。
或许无法驱逐外来的力量,但她可以釜底抽薪解决发生争端的地盘!
招秀想说,你知我怎么才能逃出去吗,你知这会导致怎样的后果吗,你懂帮助我会害死其他所有人吗,你怎么能代表其他人的想法……但她看着蒹葭的脸,什么都说不出来。
招秀轻轻地问:“为什么?”
当时混沌一片的灵台之中,她不顾一切将剑意与两种肆的韵都放入摒除行列,她有引爆灵台之后还活着的自信,别说上丹田了,当初爆掉中丹田下丹田的绝境她也不是没闯过――若要自残才能破局,她绝不会有半点犹豫――但外来者显然没有这种觉悟。
既然想要留下剑意维持思想之锚的举动,成了矛盾的导火索,反倒叫她更陷于混乱与失智,那她就该连同矛盾的源一同除掉!
相较于这个好,杀戮气息是否也顺势在灵台扎的负面结果,她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蒹葭不知,她也不知吗?
“你逃吧……”她声小如蚊蚋,“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而对方一退缩,她自然就有了更多控制权。
这小脑瓜里能想好
蒹葭抿了抿:“教主被唤去议事了,现在外面没有人……可以说话的。”
招秀很艰难才把思绪从回忆中出来,飘忽的视线定了定,又落在蒹葭的脸上。
她的决绝与无畏一次压过那些专断独行控制爆棚的混。
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但是……我逃了,你们都会死。”
蒹葭不安地挪动了一下,没有一下子起,而是先悄悄地窥了她一眼。
“你说什么?”她梦呓般问。
她飞快地看一眼招秀,还是低着:“他们不会知的。”
好一会儿,她才能重新开口,以一种更小声、更轻柔――像是怕用力就会惊动什么的声音说:“你起来……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招秀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个什么心情。
或者说,蒹葭不知,她难就真的知吗?
招秀觉得鼻息受阻,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一样,她要慢慢调整呼,才能保证思绪畅通。
蒹葭摇了摇,她闷闷地说:“可能会怕,但是没关系……我都想好了。”
她看着这个少女,眼睛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