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紋立刻住琴的手臂,琴哎了一聲,她不准她說這種駭人、喪氣又奇怪的話,但是下一秒,邢紋的腦中出現了另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同意琴此時此刻的死而無憾。不過更準的說,是她們時隔多年,在畫展再次相遇的時候,她深知她這些年和她一樣,不斷靠著與彼此的回憶過活的時候,她就想過跟琴一起死去好了。可後來,能再相擁的幸運與萬千柔情又讓她沒辦法真的與琴去執行這種事,她欠她太多了可不是?而她鍥而不捨,又回來了。琴比她堅強太多,邢紋如此想,她很羨慕琴,期盼有朝一日能變成她,每一次愛,這種念頭就會加深。
「學姐,我覺得我現在可以死掉了。」激情暫時結束,琴躺在學姐的腹上,閉眼滿足的笑說。
從淋浴間的蓮蓬頭灑下的水,從熱水轉為冷水,再從冷水轉回偏熱一點的溫度,邢紋先去沖澡,雖然還是會再汗,但她需要冷靜一下,可能距離要回董家的時間越來越靠近,她要練習變回董太太,否則在回去的路上會忍不住嘔吐。邢紋仰頭,臉對水,她其實捨不得沖掉琴在她上留下的一切,吻痕、牙印,甚至是腳指甲不小心刮傷了小,那不是一種在炫耀有人愛我,而是活著的證明。
這七天,兩人在工作室沒穿衣服的時間比有穿衣服的時間多的多,好像在參加「天體營」,對大自然的動物來說最自然的事,到人類這裡就變成了一種犯罪?人畢竟是智慧生物,也是群體動物,在社會上行走,願意遵守規則的人大多都可以活得「正常」,而有幸能成為訂下規則的人,不是他們比其他人更聰明、更有權勢,而是他們懂得從循規蹈矩中找出可以破壞的裂痕。也許用破壞這種詞太偏激了,但人類文明一路走來,難不是一直在破壞嗎?如果不把原來的天花板打掉,要如何繼續往上加蓋?
何生活過來的呢?邢紋微笑,笑中帶淚,她沒有給琴一個確切的答案,就是吻她,光的肌膚相貼,四條交錯,兩人的體搖晃得劇烈,女私處磨蹭著愛人的大,雙方的感點很相似,外陰的高總是遠高於單純的內深入。幾分鐘後,邢紋時不時望向一旁放了各式畫的櫃子,琴注意到她的分心,隨著她的視線看去,櫃子上擺放著現今較為少見的CD播放,聯合公園的CD專輯與搖滾旋律沒有隨著歲月而漸漸消失,反而刻骨了,也成為了琴這些年創作的絕佳靈感來源之一。回頭的相視一笑是所謂的心有靈犀嗎?還是舊情的默契從未淡去?邢紋溫柔撥開琴的黑色瀏海,再清晰不過的四目相交,她只對她說了一個字:「癢。」然後挪動著下半,使出渾解數的挑逗情人,邢紋間那被修剪得整齊的體刺激著琴的每神經,通紅的雙頰絕對不是昨夜的酒還沒消退,琴非常篤定,放浪形骸可不是什麼貶義詞。
接近正中,邢紋在浴室等著琴進來,琴沒有如她預想的時間來到她邊,她的不安使她關掉水龍頭,探頭出去看,時機點抓得很準,不多不少,兩人正面相撞,浴室地板濕,琴慣反應雙手扶住學姐。
「妳幹什麼去了?」邢紋反手抓住了琴,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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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噗哧一笑,琴收下鄰居的貼心紙條,與邢紋走下樓。
「去播我們的主題曲。」琴說完,兩人就接吻了。
晚上,她們外出時,發現藝術工作室的門上被人貼了一張黃色便條紙:「不好意思,超過晚上十點,請將音量降低,謝謝。」
她們不是沒有在浴室愛撫過,只是從未邊聽《Numb》邊愛過。邢紋十年前手抄的中英文歌詞的紙條,不只一張,當年她每次和琴約會時,就會翻譯一首聯合公園的歌,琴後來怕便條紙上的字跡消失或紙條因意外損毀,她把那些紙條護貝起來,放在一本資料夾裡保存,找尋學姐的這些年,就靠這些東西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