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离散的边缘上摇摇坠;在柴米油盐中克勤克俭地讨生活,在重视孩子们的文化建设、重视孩子们的发展前途上,两人又互相支持、同心同德。两人仿佛在某种不可抗拒的规则的纵下,一会儿往一起聚合,一会儿又各行其。恰如一条幽谷里的两溪。
春玲在省城西站的再度出现,使赵春怀和文景的夫妻情感中出现了深深的裂痕。
当一位时髦女子突然出现在省城西站的职工家属院时立即就拉直了人们的视线。在低矮的屋檐下下棋的男职工、在石棉瓦搭建的灶房口洗涮的女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儿,打量这是谁家的客人。只见这女郎一副宽边儿茶镜,遮挡了上半张脸。穿的是深棕色的半大风衣,里边是领子浆得铁的尖领儿白衬衫。下是棕色的棱角分明的喇叭,脚踏高儿鞋。她的时髦,很难让人猜出她是干什幺的。息影的反派演员?节目主持人?艺校教师?也还是大城市的高级理发师……
她的时髦还不全在衣着打扮上,而是在行为举止上。她一手提一个网篮,网篮里是花花绿绿的饼干盒、糖果包。另一只手里提着把小巧的遮阳伞。虽然两手里都有东西,但毫无家庭妇女那一种负重的感觉。脚下象安了弹簧似地一颠一颠的,一手悠着那网篮,一手晃着那花伞。两样东西都成为她轻飘、时髦的,整个人显得既悠闲又自在。只差朱里没有打口哨了。直到走到赵春怀家门口喊哥时,人们才哦了一声,说原来是赵家妹子春玲。――家便挤眉弄眼对周围人说:“等着吧。要有故事了。”
春玲给哥嫂的感觉是虽然衣着打扮变了,人却是更有亲情味儿了,对娃们也更关爱了。她一进门,拿出糖果来就往三个孩子的小嘴里。摸摸海涵的,说是大娃娃象列宁的脑袋。海容的脸儿,说象电影演员张金玲。更让文景感动的是春玲这一次还特别关注小海纳。问她为什幺这样瘦弱、喜欢吃什幺、是不是象林黛玉一样好闹灾病。吃饭时,春玲见哥哥分海涵,父子俩大人小孩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见文景分两个女儿,海容一口稀饭、海纳一口羹地轮着喂,嫂子自己却一口热饭也顾不得吃。春玲就啧啧连声感叹:“真难为嫂子了。”主动找了个小勺要替嫂子喂海纳。而且,那种喜欢似乎没有作的成分。海纳的小嘴儿溜一口,春玲就惊奇地叫一声:“哎呀,嫂子!亲死个人!连手指都能觉出她小嘴儿的力量哩!”“哎呀,宝贝儿,你要把勺子都吞下去吗?”。
瞧她那甜兮兮、烘烘的亲热样子,赵春怀与文景对望一眼,两个人心里都既新奇又惊喜。奇怪她怎幺会活脱脱地换了个人!上一回来了,她还不怎幺理会这两个女娃呢。
晚上,为了不给兄嫂添麻烦,春玲执意要住旅店。春怀和文景也只好随她。
“春玲可是让人刮目相看了。”春玲去后,文景不敢相信似地着微笑,对丈夫说。
“对呀。长了知恩图报的心了。――一定要让娃娃们多亲近她!”赵春怀兴奋地嘱咐文景。他还从柜厨里找出半瓶高粱白酒来,美美地呷了一口。“让孩子们与她建立起感情,双方在彼此心目中有了亲情系挂,将来一联络就不会生分了。”赵春怀语气中带着一种赞美和欣赏。喝了酒的目光变得深沉和悠远起来。但的是掺和着一种自豪和优越感。文景也当即会意,摸着娃们的美美地笑着。海涵已到了入学的年龄,海容和海纳也三岁了。十来年功夫转瞬既逝。天时地利人和,孩子们都赶上好时候了。夫妻间心照不宣的是良好的愿望、对未来前景的设计。在以后的几天中,文景竭尽全力以最高规格接待春玲。而且,总是有意识地贯彻赵春怀指示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