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打劝她，“春怀和海涵离不开呢。尤其那海涵，整天闹着要妈妈呢！”

        “你看到海涵了幺？他瘦了还是胖了？”文景急切地问。深深地感到对不起孩子。

        正在这时，另一个娃娃的哭声由远而近，打断了文景与吴长东的对话。这娃娃的哭声既嘶哑，又凄凉。宛若受了天大委屈一般。他（她）俩循声望去，正是文景的母亲和慧慧娘相扶相拥着过来了。慧慧娘怀中抱着她那可怜的外孙女儿。女婴哭得脸色发紫。泪痕和了尘土象小花脸似的。两位老女人也跟着扑噜噜垂泪。文景迎上去就将自己的娃儿交给母亲，忙接过慧慧的女儿来一边抚一边歉：“哦，哦，对不起！饿坏娃了……”

        吴长东见状，知趣地告辞了。

        两位老人象有什幺心事，谁也没与吴长东打招呼。慧慧娘泪盈盈的双眼只在文景怀中那女婴上。见外孙女一到文景怀中，哭得就不象先前恓惶，摆着小脑袋、张着小嘴儿找吃，就破涕为笑了。她说回家有些拿上的，就急匆匆去了。娘文景快回家喂，俩人便一人抱一个娃回到屋内。慧慧那娃大概是饿急了，因为太猛，竟然噎住了。文景只好暂时停一停，揪一揪娃的耳垂，抱起来搭在肩上，轻轻拍拍娃的后背。再一次喂时，她只得以食指和中指为钳子夹住了口径，控制好水的量。同时还以她那动听的声调，哼童谣似地对娃娃说：“宝宝乖，慢慢来。乖乖宝，吃得快了呛。瞧你哇哇哭，把两位姥姥的泪泪都逗出来……”

        “唉，文景啊。你知慧慧娘干啥去了？”娘长叹一声。

        “干啥去了？”文景不解地反问。她原以为是因为孩子哭闹，她们带着娃娃转悠去了。

        “今儿上午她过来看娃娃，趁我喂猪的功夫就把娃娃抱走了。我以为她是知你回了婆婆家，自己抱回去喂去了，也没在意。”文景娘将海容放到炕上，给她找了个布老虎玩。一边接着对文景述说，“直到吃过午饭，不见她抱娃娃过来，隔又听不到一丁点儿娃娃的动静。我过去一打问，慧生告诉我他娘到县城的官上扔孩子去了……”

        “真的幺？”文景诧异。

        “咋会假呢？你说这聋姥姥！她把娃娃放到个十字路口，自己躲在庄禾地的一棵大树后偷望。先是没个人影儿，等了半天才过来一对城里模样的夫妻，可人家还抱着自己的孩子。看到路边的娃娃，人家只朝四望望，边拉话边走，只是脚步慢了一点儿，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后来又过来个干模样的人，象有急事，连自行车也没下就飞走了。仿佛没看到那孩子。也是这孩子命赖，好歹碰不上个收留她的。将近中午时，过来两个小伙子，更是不通人情事理！解开包裹看见是个女婴，就嬉笑脸揪胳膊撇地耍弄，嘴里乱讲什幺慧慧娘又听不见。她望见娃娃哭得凄惶，阳光照在发紫的脸上，泪水纵横，明晃晃地反光，再也忍不住了。从庄稼地里跑出去，夺过娃娃就骂那两个没人的东西。我出去找到她们时，老的正抱着小的坐在草圪塄上放声痛哭呢。”

        “难怪娃娃哭成这样！”听到此文景已泪水盈眶了。“这个聋姥姥，怎能这样呢？”她俯吻吻娃娃的小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