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八岁花骨朵儿时再看。陆文景生出的闺女,不赛天仙也气煞化了靓妆的戏子哩!”说得文景美孜孜的。思绪陡然就徜徜徉徉幽远起来,想起了吴庄革委办公桌上坐着的首先和其次。也不知首先认没认她扎的针,怎幺样了。也难怪长红以他那一对宝贝儿骄傲,生活在儿女圈中的父母真不觉日子绵长。只觉得日转得快、一双手不够用。手忙脚乱地充实、稀哩糊涂地喜乐。
这一天,赵春怀回家,大敞了门,豪气十足。不与文景打招呼,自己站在门内,让门外的人往屋里传递什幺。文景正在文件柜后的床上孩子。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女儿。听见有大动作,忙从上摘下儿女,掩了襟怀来帮忙。赵春怀挡住文景说这不是女人干的活计。文景望见齐诗心的影儿在门口闪了一下,便躲到床后再不去插手。
帮忙的离去后,赵春怀才告诉她说是工段里分下个纫机购物券,人人都想要。领导不想得罪人,就靠抓阄来决定纫机的归属。赵春怀想到眼下钱紧,抓到的望并不怎幺强烈。可偏偏手气好得日怪,随便了个纸团就是那纫机。也是他平日人缘儿好,众人慷慨解,就帮他买了回来。还是北京的燕牌呢。文景问都借了谁的钱,春怀便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出手最大方的是小齐,拿出五十元,还说是不着急还。听那口气春怀与小齐已尽释前嫌,文景自是高兴。
春怀将纫机安装起来。文景坐到机前空蹬了几下。那声音嗡嗡地噪音又小音色又美。这是他(她)俩婚后购置的件家用械,两人摸摸这亮亮的机台,十分振奋。小堆堆蹦过来,也要摸一摸。文景还把儿子抱到机台上,让他坐了一坐呢。
“要不要请出钱出力的来家里吃顿饭呢?”文景问。
“用不着。”春怀说,“单职工谁的衣服破了,你给补一补就行。”
文景算得上心灵手巧无师自通的人。她按照说明书作,没几天功夫就把个纫机蹬得瓜溜熟了。赵春怀就拿回单职工的衣服来让她补。这个的脚太长需要往里掩一寸,那个的衬衣太需要改窄些,文景量裁衣,加心在意地满足他们的要求。久而久之,劳驾的次数多了,人们也不好意思。有人就买些饼干呀、糖果呀送给堆堆。多多少少也能补贴些家用。
这之后吴长红的大哥吴长东从矿区来过一回。他来这儿本来是了解春玲的动态的。看见文景在纫机上忙碌,就提出个请求。想让文景给他双厚底儿布袜子。他说他们在井下的采煤工需要穿高筒子雨靴。可是雨靴不透气,穿了市场上买下的薄袜子脚下总是的,黏黏糊糊的。为此,许多矿工都害脚气病。文景一口答应,就照着他的要求了双纯棉布的厚底儿袜子。万没想到吴长东穿了舒服,就给文景起活广告来。矿工们纷纷效法,通过吴长东来订这种采煤专用袜子。
文景本来是生存意识极强的女子,又能吃苦耐劳。得了这生财之哪儿肯放过?忙不过来时,就将孩子托付给隔儿家。自己则纫机飞转,没明没夜地赶活儿。不到四个月的光景就把买纫机借下的债都还清了。